夏艾，艾仙子御剑而飞，在沙漠中，往西南方向行进了十几里。
她的听觉没有欺骗她，隔着风沙，夏艾看到远方有一队骑着骆驼的人，打扮奇异，不管是前世还是这辈子在大夏，夏艾都没见过这种扮相。
他们统一穿着白色简陋服装，每个人脸上都戴着一层白色面罩，遮住了五观，看不到面孔。
艾仙子确定，这里是在大夏的腹地，在大夏的中部，夏礼森严，在外不应着素色衣服。
除非是出殡，但也不该蒙面前行。
骆驼载着这些蒙脸人缓缓前行，夏艾在距离他们队伍只有半里时跃下飞行的宝剑，把宝剑收入腰间挂着的荷包中。
这荷包看着很小，却也是一件法器，同时是世界上种类最稀有的法器之——空间法器。
里面的空间理论上是无穷的，
夏艾空手走上前去，来到领队的一头骆驼前方。
骆驼很温顺，上面的人还未下令，骆驼见到夏艾过来就已经先一步停了下来。
夏艾的脸被宽檐帽垂下的薄纱遮挡，看不到容貌，她纤瘦的身材穿上宽衣，胸口平得可怜，除了矮一点，还真无法从体态辨识出是男是女。
“你好，先生。”
夏艾用少年伪声代替自己原本清脆的银铃音，开口便询问道：“我是来自东方的旅人，在此迷路，想知道离开这片荒漠的方向。”
为首的这个白衣人缓缓抬臂用手指向一个方向，冷冷地回答道：“在此向西。”
别的话一句未说，白衣人的声音没有感情，听不出是男是女，不过艾仙子猜她是个女人，她比身后绝大多数人都要矮很多。
比本来就不算高的夏艾自己都矮上半个头。
夏艾打听完不想再多纠缠，道过谢便要离去，她刚走到几公里外踏上宝剑，突然察觉到身后有人类的气息。
回头，不见人影。
低了低头，才发现刚刚为首的那个白衣人正站在她身前。
“阁下可有何事？”
艾仙子以为她是想要找自己收取报酬的，倒没多想，只道是这人有一定修为，能跟上自己脚步。
白衣人摘下自己纯白色的面罩，一张绝美的面孔出现在夏艾眼前，令她不由得摒息。
除了自己，还有那个林雨身边的侍从，夏艾就没见过其他能有这容颜的少女。
她的年龄看上去和那个叫云雀花的姑娘差不多，估计会是林雨喜欢的类型，那家伙以前听好这口的……虽然不知道后面为什么就喜欢上了自己。
夏艾在心中诽谤着林雨，同时细细打量眼前这少女。
“那个……仙子姐姐，能否教小女修道之术，小女……小女日后必有重谢。”
白衣少女之前的冷静消失不见，她说完这些，脸色涨得通红，低着头不敢去看夏艾。
艾仙子对她的第一印象不错，样子很干净，做事也没多少套路，是个简单的女孩。
于是，艾仙子回应道：“不行！”
修道者的世界里，充斥着尔虞我诈，哪怕修道之人的欲望少了，也只是针对凡间而言。
面对能提升自己修行的资源，他们争夺得不惜破头流血，他们是真正能做到心狠手辣下死手的人。
这个女孩子……夏艾又看了看不远处停下的骆驼队伍，简单来说，这孩子没有修行的缘分。
“可是……”
女孩以前没太多接触过社会，她也不知道该怎样请求别人，尤其是一位修为这么高的仙子。
“你以前有进行过修炼吗？”
“曾经村子里有位外来的老者，他教我们读书写字，下课后就给我们讲述他一生求仙的道路。”
女孩回忆道，那老人一身粗布麻衣，总是拄个木棍，似乎是左腿有疾。
他说自己四十多岁那年，儿子疯了，他就跑出去请神仙救治，请不到，他看着儿子一天天越来越偏离正常人，看得于心不忍，就开始自己修仙。
哪有宗门肯收他这近五十岁的人，他带着失望，回到家发现儿子在看一本书，问了也不告诉他书是从哪来的。
“此书可有奇妙之处？”艾仙子听得入迷，随口问道。
“这本书是一本修炼的功法，封面被撕掉了不知何名，老者坚信是这本书害了他的儿子。”
艾仙子点点头，除一些在大夏各地鼎力的宗门外，还有很多名气低的门派。那些门派大多捡取大宗门功法的细枝末叶重新加工，变成一个不完善但确实能修炼的体系。
不完善是受小宗门资源条件影响，很多副作用难以实践避免。
“他为了救儿子自己也沉溺入那本功法，最终走火入魔，没了做人的心性，偷偷把功法包装在知识里，上课时传授给我们。”
“潜移默化地，疯掉的人开始变多……”
夏艾听到此处，向后拉开半尺距离。
并非是变得不信任，她从最初就没有完全信任这个女人。
“哎，果然会这样吗。”
女孩只是自嘲了一下，她回头看着等待自己的队伍，二十几头骆驼，一同回望着她。
女孩名为若夜，黑夜的夜，是这片荒漠西部区域土生土长的人，这些骆驼驮着的，曾经都是她的村人。
“仙子姐姐，叨扰您这么久十分抱歉，向西直走就能离开，出去后是一片景色很好的桃林。”
夏艾点点头，又重踏上飞剑，刚准备离开，顿了顿，低头问道：“那边是桃源，你们为何要向东部的荒漠走？”
若夜愣了一下，她摇摇头。
“荒漠是我们的家乡，是孕育我们生命的母亲。”
“孩子长大了，总要离开母亲的怀抱。”夏艾说完后，加速御剑而去，没给若夜留下回话的机会。
若夜见夏艾离开，把面罩重新挂回自己脸上，一瞬间，这个心思简单的女孩似乎变得高深莫测。
她回到等待着自己的人群里，那里的人见若夜回来，也是一言不发，仿佛没有感情一般。
就连一句询问都没有。
若夜踏上骆驼，在前方带队，漫无目的地前行着，不知几十公里后，一个人从骆驼上摔下来，被风沙掩埋住躯体。
接下来的几公里，越来越多的人摔下骆驼，每摔落一人，他们的骆驼便会停下，留在掩埋躯体后形成的沙堆上。
后来风停了，若夜从东部走出了荒漠，只是她的村人全部留在了沙土里。
若夜的骆驼在走出荒漠前的一里倒下了，若夜身上只留下一个包，里面是不多的清水和一些硬邦邦的干粮。
若夜的村人们早在几日前就全部死掉了，他们一生没离开过荒漠，时时因此惋惜，可惜若夜最终也没有帮他们实现这个愿望。
从西边离开荒漠更快，那是对修道者而言，他们这些普通人在西部十几米的裂缝前束手无策。
若夜和她的村人们，看着西方的桃林，满是憧憬，却是触不可及。
若夜不知道自己生命还剩多久，她中了和村人一样的毒素，是那个教书的老人给全村下的毒，她现在虽然没死，意识却在变得越来越模糊。
眼睛不能再开合了，下一次闭上，怕是再也张不开了……
“嗨，林雨，你看我在外头捡了个小姑娘回来。”
“夜麟你别闹了，昨天我让你撤销那本书你撤了吗？”
“喂，我没闹，真的一个小姑娘，躺在我们宗门领地边缘。”
若夜眼睛里开始充斥光亮，刺眼，她慌忙又闭上。
“你看你看，她眼皮在动了，我这药有用吧。”
若夜适应过来，又睁开眼，眼前是从未见过的景象，一个比她年纪大的姐姐正对着旁边一名俊美的少年呲眉咧嘴，她看起来很强壮。
还有一个穿着绿衣服年龄大概与她相仿的少女，手中捧着一碗药汤，好奇的绿色眸子直直盯着她。
林雨见她睁眼，硬着头皮走到床边。
“你好，这里是合欢宗。”
林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，暂且介绍了一下宗门名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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